記縣美術家協(xié)會主席吳建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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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 2013/12/27 14:33:46 發(fā)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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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吳益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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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好友吳建明寫點東西是十年前就有的想法,當時他尚在鄉(xiāng)下,一個人,默默地畫。如今他聲名鵲起,頭銜不少,專業(yè)水平受業(yè)界矚目。故我今日動筆似有雪中不送炭、錦上尚添花之嫌。有錢難買幼時貧
美學家朱光潛曾說,“有錢難買幼時貧。”這話不無道理。貧窮的幼年不僅磨煉人的意志,也使人的感情世界更豐富多彩。
吳建明在“文革”初始時出生在一個盲人家庭。童年雖然有不幸的故事,但吳建明把自己能在人文底蘊深厚的浦江生活學習視為有福。濃郁的書畫學習創(chuàng)作氛圍,潤物細無聲,不知不覺中,你就身陷其中,不能自已了。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,張龍彪、葉必武、張恒翼等人,對繪畫的熱情都到了癡迷的程度,共同的志趣很快將他們融合在一起。他們可以為某一件作品爭論不休,也可以為參加某一個展覽通宵而作,在他們身上,可以看到一些其他同齡人所沒有的東西。吳建明同時是清醒的,他很早就意識到,志趣喜好可以趨同,個性則斷不可無。在藝術探索中應保持這種差異,如大家千人一面,則不具學術價值。作為朋友,相處越久越醇;而繪畫風格,應拉得更開,哪怕是畫派的形成,也僅僅是精神層面的趨同。因此那個時候他即給自己以定位:根植生活,表現(xiàn)當下,重視筆墨,尚簡尚逸。并以此為探索方向,漸修漸行。風物長宜放眼量
“行萬里路,讀萬卷書”是文人所一直強調的,閱歷和修行是豐滿的人生不可或缺的內容。吳建明有相當?shù)慕?jīng)歷和磨難,他從中悟到?jīng)Q定人生得失成敗的諸多因素,在面對探索路上的風風雨雨時,他唯勤以進,重過程,不太重結果,因為作為個體的人只能把握自己所能把握的,良好的心志決定了人的性情。因此我們看到他在如此紛雜的事與境中游走,并無浮躁慌亂的表現(xiàn),從那一份從容和淡定中,能讀到一個人的修為。
吳建明曾進修于中國美院。閑聊時,說起在校期間,他并不算一位乖學生,對老師學術層面的成就他敬畏、虔誠,而在其他方面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為人準則,從不人云亦云。他敬畏的是學術之尊嚴,治學之態(tài)度,而唯師是從則不可取,習氣則更不可染。聞之吃驚不小,言人所不敢言,除去勇氣外,必有其獨立的思維模式,此誠為難得,非鍍金者所能言者。
一位藝術家在探索道路上不僅僅是埋頭苦行就可以了,他們更需要不停調整、梳理、選擇。吳建明也如此,作為一位自學成才的畫家,有一定優(yōu)勢,比如對生活的感情,對家鄉(xiāng)的花花草草、籬短苗長的流連,以及發(fā)生在家鄉(xiāng)的許多故事,都在他身上烙上了深深的印記。這不是一兩次下鄉(xiāng)采風所能比的。
老屋、風車、籬笆等農(nóng)家尋常物,到吳建明筆下都有了蒼涼、苦澀和隱忍的意味。那個時候的四幅作品是具代表性的:《閱盡人間》、《孤芳》、《生生不已》、《農(nóng)家六月》?!堕啽M人間》創(chuàng)作設想來自1997年秋收季節(jié),他行走在鄉(xiāng)間曬場,見曬場邊方籃、風車、簸箕置放其間,落葉不時飄落。細看所號之字,竟然光緒、同治、民國年置。猛然間,這些農(nóng)家器具仿佛閱盡人間的先輩在樹下默坐,一時間撲面而來的滿是蒼涼。此情此景,他一下筆便不能收,近一月始成。此作在中國美院展覽館展出時,引起轟動,有褒有貶。褒者認為,當今繪畫唯技巧論高下,大多為無病呻吟之作,與工藝品同,難引人共鳴,此作引起了人們對當下農(nóng)村生存狀態(tài)的擔憂反思和對農(nóng)耕文明的依戀,值得肯定。貶者認為該作品過于強調主觀情感,稍欠含蓄,技法略為生澀云云。后此作參加了中國美協(xié)舉辦的“中國畫三百家”展覽,也引起爭論。我認為能引起人們爭論的作品一定有可觀之處。如今想記住十幾年前的一件作品很難了,但《閱盡人間》為人所記住也從某方面確定了其學術價值。路漫漫其修遠
藝術探索如急流行舟,它不會給你太多的安逸,自我陶醉的時間是很短暫的,前行路上暗礁、漩渦依然不斷。觀近期吳建明的《丘山》、《秋水》、《欲雪》系列作品后,我們的擔心顯得多余了?!稑吠痢吠痢肥乾F(xiàn)階段較有代表性的作品。全畫以墨寫出,恬淡野逸之氣撲面而來,畫下枯枝一叢,新葉從根部出,上棲鳥幾十余,有飛、立、鳴、梳之狀,其安閑、靜逸之境,非樂土何有,枯枝以中鋒側徐徐寫出,略作皴擦,新葉一律用淡墨純染;而石一改溫實之氣,以大寫意筆寫出,磊磊落落,灑脫率意。如此豐富的用筆方法,放到整個畫面上去看,未顯一點突兀,不能不承認吳建明調控畫面的能力。這種含蓄、典雅的文人畫氣質的畫風是如何從《閱盡人間》畫風轉化過來的,這不能不令我們引起思考。2000年前的吳建明,他的藝術創(chuàng)作理念是借物抒情,以現(xiàn)實生活中的某個對象為節(jié)點抒發(fā),他這種創(chuàng)作理念在當時當?shù)厥俏ㄒ坏?,而杭州師范學院三年學習過程是其轉型的契機和節(jié)點。那段時間,他有更多時間進行思考及自我定位,也能聽到更為客觀的評價。對于中國畫核心價值的理解,及中國畫傳承和創(chuàng)新的兩大課題相輔相成的關系等等方面進行了思考和研究。安吉梅松,為他同學,也為至友,建議吳建明畫從兩宋入,文宜諸子進,繪畫當有文心,因繪畫乃中華文化之一枝,不可棄本求末,應從大處著眼云云,使吳建明受用不淺。那段時間對吳建明來說是痛苦的,但他深知只有先蛻皮作繭,方能羽化成蝶。
宋以前,丹青繪畫主流意識是廟堂之氣,宗教、民間美術也能自成體系,綜觀之,高古靜穆為首歸,畫入兩宋,上有所好,下必從焉,因而院體之風大振。重物理、尚格物是宋畫的特征,吳建明取法兩宋,從蘇軾、梁楷法常入,下接元人,取宋之工致,元之灑脫,追求一種非工非寫,亦工亦寫之風。在此過程中,他師前賢經(jīng)典,不時校正方向,不讓自己迷失,博觀簡取,漸成今日畫風。作品有揮筆直取之勢,更有精染細勒之致,整個畫面,秦人擊缶、公孫舞劍,收放自如,透出一種純正、博約的氣象。如果說出類拔萃、與眾不同是當今畫壇兩大模式的傾向,那么吳建明走的顯然是后者之路。前者代表人物如林風眠、吳冠中、劉國松,思想、理念、技巧一新面目便出,這需要才情,更需要勇氣。后者如吳昌碩、黃賓虹、齊白石等則需漸修,厚積,后發(fā)制人。藝術探索本屬寂寞之道,那么后者更甚。吳建明曾在文中寫到:昨日之我非今日我,今日之我亦非明日之我。相信他已有苦修的意識。
吳建明任美協(xié)主席期間很低調,他真正懂得一個基層美協(xié)組織最需要的是什么?是渴望有一個引導、探討、訴說、交流的載體,需要有越過盆地看世界的高度。因此他創(chuàng)辦了《浦江美術》,開辟了“前沿觀點”、“美術論壇”、“豐安人物”、“畫家性情”等欄目,使基層會員從中得到啟示。付出多少意味著得到多少,他在任職中盡管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,但學到了“包容、協(xié)調、執(zhí)著”六字的真正內涵。吾將上下而求索
“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”的杭州,西子、錢塘隔山相望,多少才子、佳人,多少古跡、名勝都化在這一江一湖之中。如今吳建明居錢塘南岸,想必有追高思遠之念。他從豪墅嶺、浦陽古城,到今日杭州的遷徙,相距不超三百里,而用了十六年才走到,其中的點點滴滴已無須贅述。從“聞焉”二字看,他有清醒的認知,聞有“察己之短,仰人說長”意,從中也讀到他自省、自信的一面,盡管他有許多可值炫耀的成果,但終究是過眼云煙,一時之興耳。他深知一時的得失與一生的訴求孰輕孰重,他需要尋覓一條適合自己走的更為長遠的路,九月將于杭州恒廬美術館舉辦“吳建明水墨畫展”也緣于此——拿出自己不太成熟的作品,求教于方家,從中校正自己的方向。我國歷代中國畫的傳承和發(fā)展重點在江南,而浙江杭州為江南之重,名家巨匠多出其中。而今國美影響亦非同小視,在此辦展收獲更大的不是什么效應,而是金玉良言,或可受用一生,這可能是他和我們共同的心愿吧。
雖世殊事異,所以興懷,其致一也。期望若干年后,我們相聚在落英繽紛的豪墅嶺上,重溫此文,笑看煙云,其樂何及!